雪后书北台壁二首鉴赏

原文

黄昏犹作雨纤纤,夜静无风势转严。

但觉衾裯如泼水,不知庭院已堆盐。

五更晓色来书幌,半夜寒声落画檐。

试扫北台看马耳,未随埋没有双尖。

城头初日始翻鸦,陌上晴泥已没车。

冻合玉楼寒起粟,光摇银海眼生花。

遗蝗入地应千尺,宿麦连云有几家。

老病自嗟诗力退,空吟冰柱忆刘叉。

赏析

  第一首写从黄昏到第二天天亮,彻夜飘的情景。黄昏时节,淫绵绵,入夜后不知不觉转而为。作者只觉被褥无一丝暖意,有如水泼在上面,而不知道庭院里已积成堆了。“堆盐”,即堆。用盐喻,出自《世说新语·言语》,后世诗人都喜欢效用,如白居易《对火玩诗》:“盈尺白盐寒。”作者“五更晓色来书幌,半夜寒声落画檐”一联,亦世称咏名句,但历来有歧解。费衮《梁溪漫志》卷七“东坡诗”条以为,“此所谓‘五更’者,甲夜至戊夜尔。自昏达旦皆若晓色。”据此解,则“五更”应总指分为五更的一整夜。庭院里的光反射在帷幔上,明晃晃的,作者因寒冷未能安眠,加上“不知庭院已堆盐”,所以一整夜都迷迷糊糊,误以为天将破晓。直到天色放明,借着光,看见了垂挂在房檐下的冰溜子,这才省悟,原来是转为,所以有这“半夜寒声”。上句写地面上积的反光,下句写房檐下水凝成的冰溜,都紧扣“后”的标题,且又与末二句意思连贯。“扫北台”、“看耳”,是天明以后所为。耳,名,在北台的南面,“上有二石并举,望齐耳,故世取名焉。”(《水经·潍水注》)作者扫除积登上北台,观赏景,只见一片银白世界,唯有尖尖的双峰高峭兀立,没有为所封。原本应首先被覆盖的高顶却“未随埋没”,可见这双峰如耳一般陡直,连也无法驻留其上了。

  第二首继写在北台观景的所见所感。太阳已升起,虽然前一晚下了一场大,但第二天却是冬季里难得的一个晴天。往上看,天空中一群乌鸦开始活跃起来,绕着城墙,上下翻飞;低头瞧,小路上渐渐融化的积被来往的车辆辗来压去,变成了稀泥,粘糊在车上;放眼望,在阳光照耀下,积原野上屋似玉楼,地如银海,冻得人皮肤起粟,耀得人目眩眼。这四句皆是白描眼前实景。作者另有《次韵仲殊中游西湖》说:“玉楼已峥嵘。”《中过淮谒客》说:“万顷穿银海。”其“玉楼”、“银海”皆系实写。有人以为这里是用道家语“玉楼为肩,银海为目”,实则凿之过深。颈联则表现了作者对农家生计的关切之情。大灭蝗,麦子得覆盖则来年会长得茂盛,眼前这场大预示着来年的丰收,在观赏景时,诗人没有忘记这一点。诗人十分希望把自己对来年丰收的希冀和祝愿,把这场瑞所引发的种种感受一一用诗表达出来,但他既老且病,诗力大不如前,只得空自磋叹,以吟诵唐代元和年间(806—820)诗人刘叉的《冰柱》诗来自慰了。此时诗人虽年仅三十九,但退出朝廷已三四年,心境不佳,且古人四十叹老亦为常事,读者不必坐得太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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