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天乐·吴山望隔江霁雪鉴赏

原文

瘦筇如唤登临去,江平雪晴风小。湿粉楼台,酽寒城阙,不见春红吹到。徽茫越峤,但半沍云根,半销沙草。为问鸥边,而今可有晋时棹?

清愁几番自遣,故人稀笑语,相忆多少!寂寂寥寥,朝朝暮暮,吟得梅花俱恼。将花插帽,向第一峰头,倚空长啸。忽展斜阳,玉龙天际绕。

赏析

  上片写江南景。“瘦筇如唤登临去,江平小。”开头二句写登临的兴致和原因。“如唤”二字下得好,表现出词人的逸兴豪情。“江平小,”说明正是登临观景的好时机。“湿粉楼台,酿寒城阙,不见春红吹到。”这三句写登临所见的近景。“微茫”三句,是登临所见远景。这一带峰峦相属,有瑞石、宝月、峨嵋、浅、金地等。“为问”二句,由景入情,忽然怀念友人来了。作者化用王徽之访友这个典故。王子猷访戴是因景兴之所之,又同在越地,因此词人化用这个典故,表达期待友人来访,或趁后去拜访友人,都很贴切。借用这一典故,一方面表现了对友人思念之切,同时它又表现了词人登临观霁时的逸兴豪情,很有些疏狂豪放的意态。

  下片主要抒情。“清愁几番自遣,故人稀笑语,相忆多少!”三句,承接上片,写对友人的忆念。因听不到朋友亲切的笑语,惆怅之情萦绕于怀,竟至难以排遣,可见情谊之深厚。接着“寂寂寥寥,朝朝暮暮,吟得梅俱恼”三句,进一步写思念之苦。梅常于天开放,它是春天的使者。古代文人赞赏的气节骨,常常相携赏梅、咏梅。因此梅又是友谊的媒介和见证。文人常以梅为题寄托友情离愁。南朝陆凯寄范晔诗云:“折梅逢驿使,寄与陇头人。江南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。”南宋姜夔《暗香》词云:“叹寄与路遥,夜初积。翠尊易泣.红萼无言耿相忆。”“吟得梅但储”可能是从姜夔词境化出的。“俱恼”者,人与梅皆烦恼也。无知的梅与人一样,也为离别愁绪满怀,这同“红萼无言耿相忆”如出一辙,“将插帽,向第一峰头,倚空长啸。”词人故作豪情登高呼啸,以排遣因离愁所造成的郁闷。宋代朱敦儒《鹧鸪天·西都作》词云:“玉楼金阙慵归去,且插梅醉洛阳。”“将插帽”盖脱胎于此。它紧承“吟得梅俱恼”句,突然宕开一笔,由抑郁转向疏狂,拓展了词境。南宋初,金主完颜亮南侵,声称欲“立第一峰”。“第一峰”之名由此而得。词人登临吴,便是身在第一峰头,正是金主完颜亮当年望尘莫及之处。这里特地点出“第一峰头”含有自夸豪壮的意味。这“将插帽,向第一峰头,倚空长啸”三句,将词人疏狂的意态刻画得淋漓尽致,情貌毕现。结尾二句,“忽展斜阳,玉龙天际绕。”诗中“玉龙”喻神。后人常以玉龙喻,也借喻。清代张四科《大宿盘豆驿》词云:“天际玉龙夭矫,一片荆弄寒色。”即把玉龙比作。“忽展斜阳,玉龙天际绕”,点明了“望隔江霁”的词题。词人忽见斜阳穿破云层,洒下一片霞光,把远处的映照得明丽动人。这幅夕照图,境界阔大,色泽艳丽,气韵生动,恰又衬托了词人的逸兴豪情。以景语作结,词境更为蕴藉。

  总观全篇,由景人情,再由情人景。词以登临观景起笔,以夕照收结,首尾一体,紧扣词题。上片主要写景,下片着重抒情,而景与情的转换过渡自然,又互相映照渗透,熔景与情于一炉。尤其下片“将插帽”数句刻画词人疏狂豪放的形象,虎虎有生气,简直呼之欲出,更为词篇增色。较之一般触景伤怀的吟唱,意境迥然有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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